“好巧, 你怎麽也在這兒啊, ”等秦耀走遠, 田樂樂立馬恢覆正常, 人也瞬間活躍了好幾倍。

秦燁沒回田樂樂，而是反問著，“你好像很怕他？”

“那當然了, 他可是盛輝的總裁, 我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, 你說我該不該怕，”田樂樂擡著頭，一臉理說當然地看著秦燁，“你難道就不怕你醫院裏的領導嗎？”

怕醫院裏的領導？

秦燁仔細回想了一下, 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緒。

他只是治病救人而已, 服務的對象是病人又不是醫院。這家醫院不行，那就換一家, 要是都不行, 家裏也有投資的私人醫院。

所以, 為什麽要怕？

“你真厲害, ”看著秦燁的表情, 田樂樂就知道答案，頓時有些羨慕對方這樣的心態。

不像她，從小這方面的素質就不行。學生時代怕老師，工作後怕領導，就沒膽子大的時候。

見田樂樂是真心這麽認為的, 秦燁有些好笑，也跟著說，“你也很厲害，今天看著很有氣質、也很漂亮。”

人的氣質其實是很難改變的，但這次見面，秦燁能明顯看出田樂樂的變化。不管是言行舉止，還是整體感受，都和以前有不少的差別。

“啊？”田樂樂沒料到秦燁會這麽說，臉上飛出一絲羞紅，不好意識地偏過頭。

漂亮、氣質，對於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是極好的讚美詞，更別說是曾經有過這一方面陰影的田樂樂。

“那個，你、你也很帥，”隔了一會，田樂樂訥訥地說道，整個人已經不好意思到極點了。

“嗯？”秦燁反問著，隨即，才反應過來田樂樂剛剛說了什麽，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
對於這張臉，秦燁不是第一次聽到人說帥，可此刻，由田樂樂嘴裏說出，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多了些什麽，有竊喜，也有……羞澀？

想到後面兩個字，秦燁心速突然加快，忍不住又看了眼田樂樂。

田樂樂正低著頭，沒看到秦燁覆雜的眼神，而等擡頭時，秦燁已經移開了視線。

“嗨，說起來你名字和我們集團總裁的名字好像啊。你叫秦燁，他叫秦耀，放在一起是不是很像兄弟名？”突然的，田樂樂想到這一茬。

秦燁一楞，然後眸光有些覆雜地看向田樂樂，試探地回道，“你怎麽知道我們不是兄弟了？說不定，我們就是兄弟呢。”

“哈哈哈，”田樂樂被逗笑，“你知道盛輝集團市值多少嗎？幾千億，真正的千億大財團。”

“你要是盛輝集團的二公子，那我不得是女主或重要女配了，不然怎麽和你這樣的重量級人物認識並做朋友呢？”

而且，這等級的商業豪門，子女從小就受到重點培養，長大後應該都選擇經商吧，怎麽可能好端端跑去從醫呢。

當然，田樂樂不是瞧不起醫生這個行業，只是，兩者一個在東一個在西，差異太大了，實在讓人聯想不起來。

田樂樂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，很快，又聊起另外一個話題。

“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？”想起和秦燁的初遇，田樂樂笑著問道。

人生真的很奇妙，明明兩個人上一刻還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個，下一刻就擁有了姓名，彼此從陌生到熟悉再到成為朋友。

時間仿佛是個巨輪，帶著他們不停的轉啊轉。這過程中，他們會遇到許多和他們一樣的人，大部分都擦肩而過，然後或再遇或再也不遇；唯有少數的，在初遇的時候就不知覺改變了彼此的方向、轉速，然後等待契合後的頻繁再遇。

她和秦燁似乎就是後者，第一次巧遇打開契機，後面的相遇似乎變得很簡單。

“第一次見面？”秦燁看向田樂樂，思緒自動飄回到初見的那個下午。

那時，疫情剛剛開始，正值人心惶惶，大家都宅在家的時候。

路面近乎無人，整個城市安靜得仿佛一座空城。秦燁當時正結束一場手術，從醫院往家趕，然後就意外看到田樂樂獨自一人粗魯地坐在空蕩蕩路面的場景。

“嗯，第一次見面，你當時對我是什麽印象啊？”可能是熟悉了，那些丟臉得無地自容的過去仿佛也不那麽難以啟齒，相反，還帶著點新奇。

印象？

坐在地上，一手捶著腿，一手捧著手機，並露出迷之微笑。這活脫脫的大傻子樣，秦耀看向田樂樂，很有求生欲地沒開口。

可這不開口和開口有啥兩樣，那表情已經將他心裏的想法一五一十地洩露出來。田樂樂瞪著秦燁，非常不講理地生起悶氣。

只是，這悶氣來得快去得也快，沒隔一會，田樂樂又有了新問題，“那你現在對我印象咋樣啊，有沒有稍微改進一點啊。”

“很勇敢，也很好（第四聲）學，”其實，在知道田樂樂直播內容後，秦燁對田樂樂的印象就改觀了。

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她這樣的勇氣和這份心的。內省自己，如果不是職業使然，那個時期他也不會費心做這個的。

“有嗎？”田樂樂撓了撓額頭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駁了一下，但心裏卻是高興的，臉上也帶著笑。

“當時我走了快一天，感覺腳都不是自己的了，然後，見周圍沒人，就、咳咳、就直接坐到地上了，後來看到你，差點沒尷尬飛掉，真是太丟人了。”

也就現在說開了，田樂樂才好些。像之前，每次回想起那一刻，都忍不住捂臉，真是太丟人了。

……

出迪輝正門時，秦燁提出送田樂樂一程。

田樂樂沒拒絕。她來的時候，是坐孫鑫的車過來的，現在提前回去，自然得要找車了。

坐在副駕駛上，田樂樂回頭看了眼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迪輝，突然有些感觸。她和迪輝似乎很有緣呢，兩人做秦燁的車都和它有關。

腦子亂七八糟想了很多，田樂樂側頭看了眼秦燁，對方直視前方、正一心開車，很認真，也很有魅力。

來時覺得漫長的路，此刻再感受，似乎短了許多，仿佛沒一會，就到了員工公寓。

“謝謝你，”公寓樓下，田樂樂向秦燁道謝。

其實，還想邀請他上樓喝杯水的。只是現在已經很晚，兩人又是單身，田樂樂沒好意思開口。

“不用，你先上去吧。早點休息，也沒學得太晚。”

“醫學研究表明，熬夜對記憶力有一定程度不可逆轉的損傷。學習除了時長，更多還是靠效率，不要撿了芝麻漏了西瓜。”

“嗯嗯，我知道的。”田樂樂點頭，然後轉身進公寓。

快到大門時，田樂樂忍不住回頭看了眼，只見秦燁靠在窗邊，也正看向她這兒。心裏突然就湧起一股喜悅，田樂樂用力地擺了擺手，“你也會去吧。”

說完，沒等秦燁回覆，為田樂樂就小跑著進公寓，然後消失在視線裏。

秦燁搖了搖頭，臉上露出一絲寵溺的笑。

到家時，又是同樣的味道同樣的配方——只見秦耀正坐在沙發上專程候著他。

“哥，你是不是很閑啊，要真這樣，你可以再收購幾家公司 ，真的。”

秦燁有些無奈，明明比他大六歲，可處起事來有時和小孩一樣，想一出是一處，都不知道他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了。

“你哥我都已經忙成狗了，你還讓再收購，是不是成心的啊你，”秦耀氣得隨手扔了個抱枕過去。

說到苦，誰有他苦啊。明明是家族企業，可真正幹事的卻只有他一個，偶爾想偷偷懶都不行。

“當初讓你念商科不念，非牟著勁要學醫，現在好了吧，你哥遇到事想找個人商量商量、搭把手的都沒有，”秦耀忍不住又開始碎碎念。

“公司那麽多經理人都白拿錢？”秦燁沒理會他哥的叫屈，雖然他沒正經學習過管理這套，但從小耳濡目染，該懂還是懂的。

快速溫了兩杯牛奶出來，遞過一杯給秦耀，秦燁邊喝邊問道：“說說，這次又想幹什麽？”

“什麽什麽啊，我有幹什麽嗎，我怎麽不知道？”嫌棄地接過牛奶，秦耀憋著氣，一骨碌幾口就將杯裏所有的牛奶喝光。

喝完，咂咂嘴，果然還是那麽難喝，一股子腥味。

“田樂樂，”秦燁耐心地提醒著，“之前為什麽要發那樣的信息給我，你想幹什麽？”

從小到大，類似的事沒有十件也有八件，秦燁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。

“就隨便發發咯，”秦耀糊弄著，不敢直視他弟利箭一般的眼睛。

沈默了一會，秦燁才慎重地開口，“哥，你下次不要這樣了。我知道你是關心我，但我已經長大了呀，就讓我一個人獨立處理自己的世界，行嗎？等哪天真遇到什麽難題時，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及時問你的。”

秦耀沒吭聲，在他眼裏，不管何時，弟弟都是那個小小的弟弟，需要他守護的弟弟。

良久，秦耀才不得不面對弟弟已經大了的現實，不情不願地妥協著，“那你和田樂樂到底是什麽關系？這得有一個準話吧。”

關系？

秦燁被問住了，吶吶的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

見此，秦耀立即滿血覆活，“連這個都搞不清楚，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長大了，你這是長大的樣子嗎？挺多生理長大了，心理嘛，我看還未必……”

說著說著，突然反應過來這導致他弟回答不出來的另一層原因，秦耀又瞬間萎靡了下去。

這真沒啥關系的，會這麽難以回答嗎？

養了這麽多年的小白菜，這是真的要被豬給拱了？秦耀悲痛難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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